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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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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文然終於還是接到了白崇的電話,讓他送他去參加一個晚宴。

給宋文然打電話的時候,白崇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冷淡,宋文然也盡量讓自己平靜,他問白崇具體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在哪裏接他。

白崇對他說:“明天下午五點前來醫院,車鑰匙到時候小張會交給你。”

“好,”宋文然應道。

在掛電話之前,白崇又說了一句:“明晚場合比較正式,你也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吧。”

宋文然說:“知道了,白先生。”

隨後白崇便掛斷了電話。

宋文然深深呼出一口氣,心想既然白崇來了這個電話,意思也許就是表示原諒他了。到明天去見白崇時,他應該再鄭重地為他隨意向別人洩露白崇行蹤這件事情向他道歉。

宋文然櫃子裏的正裝只有一套,就是之前白崇送給他的那套西裝,西裝款式偏休閑,不過扣緊了襯衣扣子,再打一條領帶還是看起來挺正式的。他把那套西裝拿出來,然後又打開櫃子下面的抽屜,把和襪子內褲放在一起的領帶拿出來。

這條領帶就是林慧婷送給他那一條,直到現在還沒有拆開包裝。

宋文然把領帶和西裝搭在一起,看起來並不難看,便掛了回去打算明天下午換上。

第二天下午四點半左右,宋文然就到了醫院。

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去坐公交車,等到了白崇辦公室所在的樓層,一路遇到的熟人都笑著跟他打招呼,稱讚他帥。

宋文然臉上帶著微笑,擡起手輕輕拉扯了一下領帶。

在白崇辦公室外面,宋文然遇到白崇的秘書,秘書把車鑰匙交給他,說:“今天穿這麽帥,搶院長風頭啊?”

宋文然說:“我怎麽敢?院長在辦公室嗎?”

秘書點點頭,“他說你來了可以進去等他。”

宋文然深呼吸一口氣,擡起手敲了敲門。

白崇在裏面說道:“進來。”

宋文然推門進去,看到白崇同樣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,正坐在辦公桌裏面翻看一份文件,見到宋文然進來,白崇擡起頭看了一眼,只冷淡地說了一句:“坐吧。”

原本想要趁此機會向白崇道歉,可是看他正在忙工作,宋文然又不好急著開口,只能夠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。

白崇把手裏這份文件看完,合上放在一邊,伸手拿下一份文件的時候,目光在宋文然身上停留片刻,註意到了他脖子上系著的深藍色領帶。

不過白崇什麽也沒說,他低下頭認真看那份文件,看完了之後簽了字,把文件放在一邊,起身進去了辦公室相連通的休息室裏。

片刻後白崇從休息室出來,手裏拿著個小盒子,看起來像是禮盒的模樣,對宋文然說:“走吧。”

宋文然對他說:“我先去把車子開出來。”

白崇說道:“不用了,一起下去。”說完,他越過宋文然身邊,直接朝外面走去。

宋文然急忙跟在他身後,這時還沒到正式下班時間,走廊裏還有不少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,白崇大步走在前面,宋文然就只好跟著他不說話。

等到進了電梯,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,宋文然輕聲道:“白先生,對不起。”

白崇盯著電梯門,沒有說話。

宋文然有些忐忑不安。

電梯一路下降到了負一樓停車場。

宋文然從電梯出來時,加快速度走到了白崇前面,他去幫白崇打開車門,站在車子旁邊等他。

白崇上車的時候,看了他一眼。

宋文然關上車門,繞到了前排駕駛座,上車將汽車發動。

白崇在這時突然說了一句:“我和林小姐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。”

宋文然楞了一會兒,片刻後反應過來,一邊輕踩油門一邊說道:“對不起,白先生,我以為您和林小姐在戀愛,所以她問我您在哪裏的時候,我就告訴她了。”

白崇說:“我沒有和她開始過。”

有一句話白崇沒有說,其實他是打算和林慧婷開始的,就在他察覺自己在宋文然身上投入了過多的註意力之後。他是一個頭腦十分清醒的人,他知道自己對一個男人過多的關註是不正常的,他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太久了開始渴望新的感情,可那個人不應該也不可能是宋文然。

於是他選擇了正在對他示好的林慧婷。他們一起吃過兩三次飯,也私下通電話聊天,可是白崇並沒有在林慧婷身上找到激情。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,這時候林慧婷就向宋文然打聽他的行蹤自作主張過來找他。

見到林慧婷的時候,白崇有些生氣,不好說是生林慧婷的氣,還是生宋文然的氣,他甚至懷疑是自己在生自己的氣。

所以那天讓宋文然把林慧婷送走之後,他就直接給林慧婷發消息,表示他們暫時不要私下見面了。

回來之後,白崇想了好幾天,他感覺到自己並沒能借林慧婷擺脫對宋文然的過度在意,相反那種不明不白的吸引力變得更深了。

他並不指望能夠再找一個女人來轉移自己的註意力,可他仍然沒有想好自己該拿宋文然怎麽辦。

現在坐在車子上,白崇表面上很平靜,心裏卻是有些煩躁的,他將車窗按下來一些,冷風吹在臉上,才感覺到稍微靜下來一些。

宋文然從後視鏡看他一眼,說: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
“不是你的錯,”白崇說道,他語氣有些強硬,並不允許宋文然反駁。

宋文然動了動嘴唇,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,只好沈默著繼續開車。

白崇參加晚宴的地點是市區一個五星級酒店,因為參加晚宴的來賓不少,酒店前面車子有些擁堵,排成了長長一排。

宋文然將車子排在後面,跟著前面的車子緩緩前行。

他們等了好幾分鐘,前面只剩下一個車子了,宋文然看著那個車子從酒店大堂門前駛離,正要把車子開過去時,白崇突然在後座叫他的名字:“宋文然。”

宋文然松開油門,轉回頭看他。

白崇朝前面微微探身,伸出手去抓住宋文然的領帶,將他往自己面前拉。

宋文然身上還綁著安全帶,不過是稍微被拉過去了短短一段距離就卡住了,可他和白崇的距離還是隔得很近,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。

白崇看到宋文然愕然睜大了眼睛,他說:“不要用她送你的領帶。”

說完這句話之後,白崇用手指勾住宋文然脖子上的領帶,緩緩將它拉松,然後松開手坐回去,把自己身邊放著的小盒子丟到副駕駛位置上。

宋文然一時沒回過神來,直到聽到後面車子按了一下喇叭,才猛然間轉回頭去,將車子朝前面開了一截,停在酒店大堂門口。

白崇拉開車門下了車,立即有兩個宴會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迎上來,將他朝裏面請。

宋文然踩著剎車把檔位推成了空檔,隨後意識到自己在走神,又連忙推到前進檔,在工作人員引導下將車子朝地下停車場開去。

他機械地交換踩著油門和剎車,在空車位上把車子停好了,當汽車熄火安靜下來的一瞬間,他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。

宋文然擡起手想要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,可是卻摸到了松垮垮搭在自己領前的領帶,他抓住領帶取了下來,將那條深藍色領帶拿在手裏看著,心裏卻在想白崇是怎麽知道這條領帶是林慧婷送的?他生氣了?為什麽生氣?因為林慧婷送他禮物?可是他說他和林慧婷不是戀愛關系,甚至都沒有開始過。

有一點奇怪的念頭在心裏萌發,可是宋文然很快又自我否定,他覺得自己想多了,不會是那個可能。

他把林慧婷送的領帶放在一邊,拿起白崇剛才丟給他的小盒子。打開盒子,宋文然才發現這裏面也是一條領帶,顏色是暗紅色,他抓住領帶忍不住用手指捏緊了,卻又擔心會將領帶捏得皺了,便立即松開手,小心而仔細地將領帶掛在了衣領上。

從地下停車場離開,宋文然來到了宴會場專門接待司機的小偏廳。

今晚場合比較正式,大家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,只不過湊到了一起依然是姿態隨意地抽煙閑聊。桌子上沒有酒,只有果汁飲料。

宋文然端著一杯果汁坐到角落,他低下頭用手指輕輕摩挲領帶,然後擡起頭來深呼吸一口氣,想要把那種怪異的又帶著點悸動的心情給努力壓下去。

晚宴六點半開始,九點鐘結束。

白崇給宋文然打電話的時候卻已經是快十點了,他讓宋文然開著車到大堂門口等他。

宋文然把換下來的領帶和空盒子都收起來,塞在副駕駛的座位下面,然後開車去了酒店大堂前面,把車子停在旋轉門門口。

白崇是被好幾個人送出來的,沒等宋文然下車,有人主動幫白崇拉開了車門,請他上車。

宋文然在白崇一坐進來,便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,這時還有人拉著車門不放,在與白崇說話。

白崇耐著性子應酬著,又與他們攀談了兩三分鐘,這才有人幫他關上車門。

只聽到“砰”一聲輕響,車門一關上,白崇立即對宋文然說道:“開車。”

宋文然發動汽車駛離酒店,他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白崇,問道:“白先生,您喝得不少?”

白崇仰起頭原本閉著眼睛,聽宋文然與他說話便緩緩睜開了眼睛,他沒有回答宋文然的問題,而是從後視鏡也看著他,問道:“領帶換了?”

宋文然下意識輕咽一口唾沫,他說:“換了。”

白崇於是又閉上了眼睛。

宋文然以為白崇睡著了,他放慢了車速將車子開得盡量平穩一些,卻在通過路口的時候,突然聽白崇說道:“不許你收她的東西。”

宋文然抿了一下嘴唇,說:“我不會了。”

那之後白崇再沒有說過話,宋文然一路開車將他送回了家,車子停在白家別墅前面時,保姆聽到了動靜披著外套出來。

白崇那時候已經在車上睡著了,他歪著頭呼吸沈重,宋文然繞到後座來打開車門,探頭進去輕輕叫道:“白先生?”

白崇沒有回答。

保姆站在車子外面,越過宋文然朝裏面看進去,說:“白先生醉死過去啦,這可怎麽辦?小宋你得幫我把他抱上去。”

宋文然說:“你放心,我會的。”

他輕輕推了推白崇,喚道:“到家了,白先生您醒醒。”

白崇這才緩緩睜開眼睛,雙眼緊緊盯著宋文然,說:“到家了?”

宋文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,他擡起白崇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,說:“走,我扶您上去。”

白崇確實喝得有點多了。自從宋文然給他開車之後,還是第一次見白崇喝這麽多,想來是場合比較特殊,應酬的人也相對重要,所以沒有辦法不喝。

從車上一下來,宋文然就感覺到白崇的所有重量都壓在了他肩膀上。

保姆湊過來要幫忙扶,宋文然反倒是覺得不太方便,於是對她說:“麻煩阿姨去給白先生倒杯水,我來扶他上去就好了。”

保姆連忙就應道:“好嘞!”

看保姆朝著廚房走去,宋文然托著白崇的腰將他托高一些,朝著樓梯方向走去。白崇的頭靠在宋文然的肩膀上,額頭緊緊抵著他下頜,溫度燙人。

如果要這麽扶著白崇上樓梯,對宋文然來說就太艱難了。

他站在樓梯前面,輕聲喚道:“白先生,能站得穩嗎?”

白崇嗓音沙啞低沈,微微擡起頭幾乎是咬著宋文然耳朵在說話:“不能。”

宋文然覺得耳朵深處仿佛都被搔得癢了,他下意識縮一下,接下來的話不那麽順暢,“我只是想,看你能不能站穩了,我背您上去。”

白崇呼吸灼熱,貼著宋文然耳朵問他:“能背得動嗎?”

宋文然突然有些不服氣,他轉過頭來看著白崇,“您說呢?我才二十七歲。”

他們兩個對視著,白崇呼吸間的酒氣仿佛都被熏染了一點不真切的暧昧,眼睛裏占滿的全是對方的身影。

白崇啞著嗓子說:“你覺得我太老了?”

宋文然連忙說道:“我沒有,我只是想要背您上樓。”

白崇依然看著他,伸手扶住了墻壁,從宋文然肩上離開站住了。

宋文然在他面前蹲下來。

白崇緩緩趴了上去,結實的前胸緊貼著宋文然後背,他感覺到宋文然用雙手托住他大腿站起來,他則一只手攬住宋文然肩膀,另一只手輕輕按在他脖子上。

宋文然背起白崇,一步一步朝二樓走去。

白崇的手掌貼著宋文然的脖子,輕輕滑動。手心所碰觸到的肌膚細膩光滑,並不像是個曾經的軍人那般粗糙,他修長的手指滑到宋文然的喉結前面,用指腹磨蹭著,隨後他感覺到宋文然有些緊張的咽一口唾沫,喉結上下滑動一下。

宋文然心跳得很迅速,不知道是因為背著白崇上樓導致心臟負擔有些重,還是因為白崇那只不安分的手。

他加快速度,爬上了二樓也沒有把白崇放下來,而是直接朝著白崇的房間走過去。

白崇在宋文然身後趴著,手指往下稍微勾開他領口,突然問道:“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?”

宋文然一楞,意識到白崇說的是他胸口的傷。這條傷口白崇應該只看過一次,卻沒料到他到現在還記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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